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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國】你是我的世界末日

  今天是西元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有些人喜欢将这天称为世界末日。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十四分又三十五秒——没有太阳风暴,没有大洪水,没有任何超乎常理的现象,所有惊天动地的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又一个平凡无奇到不足以被铭记的平凡上班日。
  
  田柾国窝在咖啡厅里写稿,这里同时也是live house,今天恰好也有乐团演出,不外乎闲聊到了世界末日的话题,但店里的客人寥寥可数,身为少数客人之一的田柾国也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场面不可避免的有些尴尬。负责与观众互动的似乎是主唱,口音还带着一点的爱尔兰腔,田柾国的大学室友其中一人就来自爱尔兰,但他至今仍对这种英文口音敬谢不敏。
  
  曼彻斯特大学上星期才举办完冬季毕业典礼,田柾国没有读研究所的打算,已经有几间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却始终没有表态。田妈妈对于小儿子是否回国就业的想法也是各种旁敲侧击,但一直没有得到正面的响应,没有人知道田柾国究竟想做什么,当事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刺骨的寒风就从领口灌进了衣内,田柾国拿着外带的热拿铁及三明治,只身回到了与亚裔学长闵玧其一起分租的公寓,闵玧其今天照常上班,不大不小的屋里只剩他和水缸里的金鱼大眼瞪小眼。墙上的挂历还特别将今天圈选了出来,上头被瞭草奔放的字迹注明着Doomsday外加三个惊叹号,用的还是像狂欢一样的艳红色。闵玧其写完后还若有其事道:「世界末日是成人版的童话故事,这种日子当然要用红色,多喜庆啊。」
  
  
  小学时曾经发过全球暖化的警示传单,上头印着骨瘦如柴的非洲孩童以及站在浮冰上孤立无援的北极熊,下方还用文字注明着某年以后海平面将会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到那时候地球可供生活的区域则会大幅度缩减。田柾国读完传单才转头看向上完数学课后昏昏欲睡的朴智旻,后者伸手摸摸他圆滚滚的脑袋瓜,小孩儿也乖巧地任他揉乱自己的头发,虽然因为优秀的课业成绩而跳了两级,但毕竟还是爱撒娇的年纪,田柾国总像小尾巴似的黏在朴智旻身边打转。
  
  「智旻智旻智旻——上面说的世界末日是真的吗?」
  
  「叫哥哥。」朴智旻根本没专心看过传单,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摸摸下颔,做出沉思的姿态,「小国会害怕吗?」
  
  「哥哥不怕吗?世界末日不是大家都会死掉吗?」
  
  「不会的,从现在开始存钱,长大后就能移民到高海拔的国家了,我们会很安全的。」同为小学生的朴智旻一本正经说着瞎话,却没料到田柾国小朋友真的为了「移民基金」而把每天买牛奶的钱偷偷塞到了存钱筒里,持续了一个月后朴智旻才后知后觉问起:「你最近怎么不喝牛奶啦?」
  
  「我在存钱啊,移民的钱。」
  
  朴智旻一听之下头都大了一圈,好说歹说、嘴巴都要磨破了才让田柾国放弃存钱的念头。这件事后来转传到了金泰亨那里,田柾国被金泰亨没心没肺地耻笑了一整天,以至于自尊心受创的田柾国整整冷落了朴智旻一星期,后者送了好多小零食才让气鼓鼓的小兔消气。
  
  
  大部分的时候田柾国不会下场踢球,他更倾向于坐在教室等朴智旻和金泰亨一起回家,对于运动他总是兴致缺缺,以未成年的孩子来说两岁的差距是很大的。为了打发时间田柾国通常会趁这段空档将作业完成,目前的课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了。他们的教室位在二楼,从田柾国的座位往外可以看见球场上挥汗奔驰的身影。小孩子的比赛没什么可看性,跑得不够快,技巧也不够熟练,不如去看电视转播职业球赛,所以大多时候田柾国也就意思意思瞥个几眼,等时间差不多后再慢慢走向场边。
  
  金泰亨家在反方向,朴智旻和田柾国则是同个小区,四舍五入也算是邻居了,上下学都是一块走,田柾国会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为了让他坐得舒服些,朴智旻还特地在铁架上铺了层旧衣物做成的软垫。小孩子的精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们偶尔会去学校附近的水库打水漂,又或是骑着脚踏车在市区瞎绕圈子。田柾国天性怕生,朴智旻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相当难能可贵的,好几年后回过头思考他都会想这种感情是不是雏鸟情结,可是这种想法又会在下一秒被否决——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情况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成立,除了朴智旻本人。
  
  
  田柾国从抽屉拿出鱼饲撒了一匙在水面上,他趴在柜上看着褐红的颗粒逐一被消灭,这个场景他每天都看,每天都觉得不怎么样,可是他喜欢一如既往的感觉,好像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变。挂钟上的时针已经转了两圈,闵玧其应该也快下班了,田柾国把要买的日用品清单传给闵玧其,自己则是钻回了被窝睡觉。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明明说是全球暖化,裸露出来的皮肤却仍被冻得通红。入睡前他听见了闵玧其回家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迭在一起变成了恼人的噪音,田柾国将被子拉过头顶想阻隔干扰他的声音,闵玧其却推开门进来,见他裹成一团硬是拉下了棉被,微凉的大手搁在他的额头确认体温,田柾国被他这样一弄也彻底清醒了。
  
  「⋯⋯你好烦。」
  
  「如果不是有个人不吃饭就会胃痛,经常就感冒发烧,我需要这么辛苦吗。醒了就起来吃饭,我朋友最近会来寄宿,已经和你说过了,记得吗?」看着有些起床气的人蹙起眉头后闵玧其才道:「忘了也没关系。他已经来了,你整理一下,等等和人家打个招呼。」
  
  「韩国人吗?」田柾国将毛衣重新穿回身上,闵玧其帮他把领口和下摆拉好,「嗯,来旅游的,你乖乖的别惹事。晚餐我已经带回来了,打理好就下楼。」
  
  「哥今晚不在吗?就留我和你朋友在家?」
  
  「家里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凌晨就会回来了。智旻很好相处的,不要紧张。」
  
  「等、等等!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闵玧其无法理解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了回复,「朴智旻。怎么了?你熟人?」
  
  「⋯⋯他要住多久?」
  
  「一个月。」闵玧其看了下时间再看了下脸色明显不好的弟弟,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么我会帮他另外找住处。」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惊讶罢了。哥哥先出门吧。」
  
  「他是你的末日吗?别露出这种表情。」闵玧其无声叹了口气,摸摸他垮下来的小脸,「好好相处,我去去就回,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田柾国走出房间就看见了直立在客房外的行李箱,把手没有收下去,上头挂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行李箱上头很干净,没什么刮痕和贴纸的残胶。新来的「室友」就背对着他站在餐桌旁张罗晚餐——方才闵玧其买的快餐全家分享餐。
  
  朴智旻瘦了一些,没怎么长高,头发染成了亚麻棕,打了一排耳洞。田柾国的紧张和不安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就云消雾散,对他们来说彼此早就已经是陌生人了,异国他乡的萍水相逢并不会改变什么。
  
  
  「哥哥。」
  
  朴智旻手边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田柾国看着他挺直的腰杆和略显僵硬的肩膀。男人转身的姿态像搞笑电影里滑稽的慢动作,田柾国差点就要喊卡了,眨了几次眼才清醒这不是在梦里。田柾国设想过很多次他们重逢的场景,朴智旻是会冲过来揍他、对他大声咆哮、与他冷眼相看——他全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这个男人只是放缓了呼吸,凝视着他的目光依然裹着暖意,「这几年很辛苦吗?你瘦了好多。」
  
  田柾国以为他的眼泪会滑到下颔滴至地板,可是放眼望去仍旧一片清明,他没有哭,甚至使力挤压也蓄不出一泡泪水。人的感情是有额度的,他的眼泪在好久之前就流干了,所以除了遗憾之外已经不会再有不合时宜的心痛。
  
  
  两个人也算是有缘,从小学一路同校到了高中。田柾国的学业表现依然相当优异,朴智旻倒也不遑多让,高三后甚至成为了众多考生中的黑马,成绩扶摇直上。
  
  田柾国和朴智旻在高二时就在一起了,没什么波澜壮阔的誓言,只是吃午餐时田柾国突然抱怨起金泰亨最近交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走路都快横着走了,谈恋爱就这么了不起吗⋯⋯」朴智旻闻言鬼使神差来了句:「要不我们也试试吧?」
  
  田柾国也是奇人,一秒都没停顿就接下了,「好啊,那你以后要帮我买牛奶。」先不说男朋友和买牛奶的关联何在,朴智旻将桌上被自己拿来当午睡枕的英文阅读习题摊开直立在靠走道方向的桌缘,微微起身向前吻住还没反应过来的田小兔,退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瓣,「那今天就是第一天啰?小朋友可别临阵脱逃喔。」
  
  
  他们开始在晚自习后偷偷约会,假日也会借着读书的名义腻在一块,其实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牵手、亲吻和拥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行为。
  年轻时候的爱意相对之下纯度会比较高,一点点的算计,一点点的争风吃醋,一点点无伤大雅的争执——这些都在可接受的范围。高二高三在成年人看来并不是个适合谈恋爱的年纪,不只是因为迫在眉睫的升学考,而是大多数人会放太多感情去爱一个走不到最后的人。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公诸于世,甚至连金泰亨都不知道。到底还是聪明人,懂得在可负担范围下将伤害减到最低,尤其高三不比高二,时间与精力都耽误不起。高中正值多愁善感的年纪,恰逢备考期间,多数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以名状的忧愁,像黏腻的麦芽糖裹在了四肢和躯干,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罩子。朴智旻明显感受到小男友这个月来都情绪不佳,但模拟考前夕自己也无法分神照应他,等到考试结束又是一个礼拜后的事了。
  
  「怎么啦最近?谁惹着你了?」朴智旻也就是打算先随口问个几句,状况好了再深入谈,没想到田柾国的状况似乎有些棘手,无论他怎么哄对方都支吾不出几句话,反倒问起了朴智旻将来的志向。
  
  「短期目标果然还是会想到首尔读书吧,大都市肯定很不一样。远程计划大概是找到好工作然后成家立业吧——别担心,我爸妈可喜欢你了。主要是我妈近几年身体不太好,想快点读完大学去工作、建立家庭。」朴智旻一一罗列了想要做的事,田柾国听完没什么反应,像在沉思。前者对他的沉默有些疑惑,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没有得到起初想知道的答案,「不谈我的事了,你怎么把话题给绕开了?说说吧,这几天发生什么了吗?」
  
  田柾国一听又紧张了起来,他的脑袋像塞满棉花似的乱成一团,过了十来分钟也吐不出半句话。连日的考试和日积月累的压力换到谁身上都吃不消,在完全找不到切入点的情况下朴智旻也被搞得有些上火了,「行吧,等你组织好你的想法再告诉我,别成天摆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田柾国听完也只是垂着眉眼不应他,朴智旻正烦躁着当然没有注意到小男友反常的地方,收完书包就跟金泰亨去吃晚餐了。晚自习的位子不是固定的,但大部分的人都有习惯的座位,朴智旻的位子刚好卡在金泰亨与田柾国之间,而整个晚上田柾国都没有出现,朴智旻只当他是闹别扭,明天彼此都冷静下后再谈谈就没事了,可是明天田柾国没有出现,后天也没有,大后天仍旧没有。
  
  朴智旻到田家找过他,但从田柾国父母那里所得到的答案一律都是田柾国最近身体不适,请他择日再访。就像一条走了很远、曾经一心相信自己会一直走下去的道路,可是中间却无故出现了深不测底的断崖,你只能望着它很久很久,久到心都碎了一地才满目疮痍地离开。朴智旻不会知道每当他转身的时候二楼深色布幔后头都会探出一个小小的头颅正在战战兢兢地伤心。他们的感情源自于玩笑,结束则像个笑话,倒也是首尾呼应了。
  
  后来透过导师朴智旻才知道田柾国办了休学手续,田家也举家搬到了首尔,田柾国的东西最后是田柾贤来整理的,朴智旻拉住了田柾贤的手腕,后者的眼底没有愕然的痕迹,顺势跟着他到了楼梯的转角处。
  
  「柾国在哪里?」
  
  「他不会回来了,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转达。」
  
  「……我前几天和他说话的态度不好,想和他当面道歉。」
  
  「智旻,你没有做错事,不要有任何愧疚的情绪。」田柾贤与朴智旻差不多高,年龄也相仿,但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就是……忘了柾国吧。我知道你们的事,可是到此为止了好吗?专心准备考试、考上理想的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吧,从今以后田柾国就只会是过去的人,不要挂念他了。」
  
  朴智旻不明白田柾贤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他无法接受有一个人就这么轻易的从他的生命里退场,朴智旻今年十八岁,田柾国在他生命里占据了不只一半的时间,可是这样的人没有告别、没有留恋,除了泛酸的回忆外什么都没留下。
  
  
  「当年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田柾国听见这个问题时既觉得意料之中又感到出乎意料,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长了一个不该长的东西,虽然是恶性肿瘤但只有二期,妈妈让我到首尔进行治疗,疗程结束、当完兵后我就来英国念大学了,整体来说挺顺利的。」他挑拣了下便将事情避重就轻地理了一遍,可是当年因为肿瘤压迫视神经险些失明、父母在他治疗期间选择离婚,这些田柾国一个字也没提。
  
  「……为什么那时不告诉我?」
  
  「我根本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康复,既然当时的你已经有了确定的目标,那我就不该再耽误你,毕竟我什么都无法给你——虽然很想说这么帅气的话,但人不能说谎啊。」田柾国将冰箱里的啤酒抛给朴智旻,自己开了一罐倚在冰箱前仰头喝了一大口,「没有那么冠冕堂皇……我只是无法接受连你都放弃我。对不起智旻,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田柾国觉得所有东西都会过期,食物、饮品和感情全都无一幸免。他的家庭分崩离析很大的原因出自于自己,从确诊到开始治疗中间并没有空白期,整个家都兵荒马乱了起来,父母为了要不要到首尔这件事争论不休,田柾国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丧气与伤心的资格。所以当父母达成搬家的协议后他也没有多做挽留与反抗,原先是想告诉朴智旻的,想和他说生病了很不舒服;想和他说自己就要走了;想和他说心里其实很难过,可不可以抱抱他,只要一下下就好。可是田柾国无法不感到害怕,因为如果连朴智旻都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一定会死的。
  
  所以田柾国逃跑了,留下朴智旻一个人逃跑了。
  
  
  朴智旻看着他略为凹陷的两颊,劈手夺过田柾国手里冰得骇人的啤酒,转身把东西塞回冰箱。田柾国耸耸肩走回沙发窝着,也不管朴智旻想做什么,自顾自地吃起了桌上的披萨。朴智旻抹过他额角的冷汗,想起方才无意间碰触到的手指也是冻得彻底,停顿片刻便从自己借住的客房抱了条毯子出来,抖几下后便裹在田柾国身上,按住对方还想挣扎的身子,「怎么就这么爱逞强呢。」田柾国闻言也不吭声,专注地嚼着口中的晚餐。朴智旻不吃饭,就拿手撑着头看他,心想这里都是些高热量的东西怎么还喂不胖这孩子。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坚持问出答案、如果我没有发脾气,是不是你就不会走了。柾贤说你不会回来、要我自己好好过生活,可是你就是我的生活,没有你我要怎么好好的。」朴智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隔着毯子所以暖绒绒的,「不要说对不起啊,明明也很伤心不是吗。」
  
  「……哥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太善良了。」
  
  朴智旻将毛毯拉开一边让自己钻进去,一口咬下田柾国递到他嘴边的炸鸡,也大略交代了下自己的近况,「我前阵子也毕业了,现在在准备建筑师的执照考试。我妈在我高中毕业那年就心脏病发过世了,我爸因为去年车祸也没了。这几年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怀念,怎么重要的人都像约好似的逐一离开呢。真的太寂寞的时候会忍不住想想我的爱人,我们是远距离,电话费太贵了,书信又太慢,我只能偷偷盼望与他重逢的那天。」
  
  田柾国觉得自己的心脏酸成了一颗柠檬,既心疼又难过,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又怕自己踰矩,只好小小声说:「哥哥辛苦了。」说完又抿了抿嘴,眼珠子不安地转了好几圈,朴智旻看在眼里甜在心底,也不催促就任他焦急。
  
  「……哥和哥的爱人在一起很久了吗?」田柾国讲完差点没掐死自己,但朴智旻的笑声勾走了他的注意力。
  
  「嗯——好几年了呢。」
  
  「……他是个怎样的人?」
  
  「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喔⋯⋯那挺好的。」田柾国微微侧过身子不看他,觉得自己特别恶劣,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
  
  「他真的特别好。很坚强也很固执,受伤生病都一声不吭,那么怕生又爱撒娇的孩子竟然一个人跑到国外来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为我着想还死鸭子嘴硬不会说软话。」朴智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爱人这样好,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田柾国愣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涩涩的,「当年是我放弃你的⋯⋯」
  
  朴智旻一边轻吻他的锁骨一边确认小宝贝的情绪,「对那时的你来说那已经是最好的决定了。不要苛责过去的自己。」
  
  田柾国侧过头轻碰了一下朴智旻的嘴唇,朴智旻摘下他的眼镜后将手扣到后颈上,倾身撬开他的双唇并勾住湿热的舌头,一下就听见了对方像小狗狗一样细细的呻吟。朴智旻没有闭眼,田柾国的睫毛就在他眼前不安地颤动,像雏鸟起飞前奋力扑腾的翅膀。
  
  「叫玧其哥今天别回来了。」朴智旻没有退开,就这样贴着他的唇瓣黏糊糊地说话,「让他这个月都住老家吧。」
  
  「瞎说什么呢。」田柾国推开他站起来,瞥了眼时钟后又窝回去,「我还以为很晚了,竟然才十点。」
  
  「小孩子要早点睡觉。」朴智旻挠挠他的下颔,看向时钟下方的挂历,「我以为世界末日是The end of the world之类的,Doomsday还是第一次听到。」
  
  「算是比较宗教式的用法,像审判日的感觉?玧其哥说那个字比较短就这样写了。」田柾国不顾另一个人责备的眼神,单手打开了装有冰可乐的易拉罐,「真好啊,在世界末日遇到你,好像我又得到了一次重生。」
  
  朴智旻挠挠他的腰,小兔子觉得痒想往后退又被男人抓了回来,两人四目相接了好一会,在田柾国觉得尴尬想要转开视线时朴智旻直接用手定住了他的头颅,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给灼伤。
  
  「这次休想再一个人跑走了,我会紧咬着你到天涯海角的小混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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